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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一個曾經沉醉於描摹千情萬態的畫家重新拿起畫筆,理論上來說,應該是一件十分簡單的小事。但是當柏南箏真正開始着手做的事情,她才發覺這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來人吶,把該名司姓女子關進房間內,扔給其一個調色盤,一個畫架,若干水彩顏料,和一幅小學生圖畫,讓其臨摹,快!柏南箏心裏是這麼想得,做起來就變成了……
小秀不肯進房間畫畫,她嫌房間太寬敞明亮,亮得人眼睛發花,又說那個小學生圖畫很難,她根本臨摹不了。柏南箏考慮其理由的科學性,就幫她合上窗簾,只露出一點光線,又給她換了一副非常簡單的小學生圖畫,小秀認為降低了難度,就弓着腰坐在畫板前開始作畫。
不成想,沒畫兩分鐘,柏南箏就喊停了,她說:「畫畫的姿勢和手勢都不對,我就是個門外漢,我也能看出來你有問題,你畫的這架勢,跟賣魚的姑娘一樣……」柏南箏說得是真話,她不懂畫畫,但是從前看司燃畫畫是看慣了的,她以前特別喜歡在司燃認真作畫的時候去騷|擾她,看她急眼了但又不好發作的神情,往往畫到一半,她就直接把司燃給辦了……現在,她斜着眼看向坐在那裏亂塗水彩的小秀,只覺得她娟秀伶俐,那隨意亂畫的模樣十分可愛,倒是一絲絲的也找不到從前那種……情|欲|感。
為什麼從前看到司燃認真從事藝術創作,她就想要把司燃撂倒在床上,看她嗯嗯啊啊呢?而現在,她就完全不會想歪呢?
情|欲|感,這三個字還真是讓人費解。
柏南箏很少思索這些和精神靈魂十分貼近的問題,因為那種問題本身就很扯淡,太哲理太玄妙的東西,她還真喜歡不起來。
就這麼靜靜呆在小秀旁邊看她塗了兩幅畫,柏南箏覺得有點無聊了,她撿起第一副畫來看了看,說:「畫的太……爛了。」
小秀停下畫筆,看向柏南箏,「我說了,我連字都不認識,我怎麼會畫畫呢?」
「畫家需要認識字嗎?只要知道畫畫不久行了嗎?」柏南箏要丫頭,又撿起地上的第二幅畫來看,「這張……勉強有點像吧。」
「……都快一下午了,你就畫了兩張這麼爛的……」柏南箏吸了一口椰子汁,就像個監工那樣,滿意的朝小秀這邊走過來,小秀立刻抓來一旁的一塊藍布,遮住了她正在畫的東西,柏南箏走過來訝異的問:「你遮什麼遮?能比剛才那兩張圖更丑的話,我就跟你姓司!」
「……」小秀眨眨眼睛,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拿布遮着,好像這是某種習慣。
「對了!」柏南箏拍了一下手,把手中的椰子汁給小秀,說:「……這就對了。一個畫家,在自己的畫沒有畫完之前,是應該要遮住的。對了,這就是畫家的臭毛病。」
司燃以前也會在柏南箏面前遮遮掩掩的,柏南箏吁了一口氣,畫功沒找回來,找回來一點畫家的習慣動作也是好的,這三小時總算沒浪費。
「是嗎?」小秀疑惑的問。
「繼續畫,等畫完了,我們出去吃晚飯。」兩人現在是在柏南箏的公寓裏,當初柏南箏買這個公寓就是看上這其中一個房間將來可以當小畫室用,不過,當時在萬念俱灰和總有希望這兩極之間徘徊的老柏,從來沒想到現在真能等到司燃在這裏頭畫畫,想到這裏,她就甜甜一笑。
「你坐在那兒別動行嗎?」小秀建議的說。
「為什麼。」柏南箏問。
「影響我的……創作靈感。」小秀歪頭看向柏南箏,柏南箏立即點頭,指了指那幅小學生作畫,說:「好好臨摹,我不動,不說話,不打擾你,晚飯前一定要收工。」
柏南箏看向小秀,小秀也看向柏南箏,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很快就到了晚飯這個點。
「柏南箏?」小秀拍了一下柏南箏的頭,柏南箏揉揉眼睛,伸了個懶腰,說:「哎喲,這陪人畫畫比開會還難受,我都快睡着了。」
「我畫完了。」小秀笑着說。
「拿給我看看。」
「你自己去看看。」
「嗯?」柏南箏站起來,她捂住眼睛慢吞吞的走到畫架旁,只求不要太難看就行。
「你睜開眼睛看看。」小秀放下畫筆,雙手像是有意識一般的收好水彩,整理好亂糟糟的調色盤——柏南箏撤離雙手,望着紙上的水彩,她大喜過望的說不出話來,她只好一直在笑。
「……」小秀見狀,就問:「化得很不好,是嗎?」
「不是!很好,很好!」柏南箏跑過去抱住小秀,那畫上是剛才柏南箏微笑的瞬間,是一副很明澈的水彩畫,那畫面一看,就讓人覺得心裏暖洋洋的,如同抱着一隻毛茸茸的小寵物從春天的綠草地上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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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請了五天假,柏南箏算算日子,就乖乖的拿起公事包來言氏上班了。
言戰看到她春分滿面的樣子也替她開心,話沒有多問,上司和下屬見面的第一分鐘就聊起了最近出差的諸項事宜。
「言總,反正這個會議也是要去一個風景宜人的地方去開,不如讓主辦方選在塞班島好了。言董之前也說今年想再去一次塞班島的。」
「大哥說過嗎?我怎麼不記得。對遊玩這種事情,你倒是比誰都記得清楚。」
柏南箏在心底吐了一口吐沫,能記得不清楚嗎?言忱是在塞班島出生的,每年言忱都會去塞班島度假兩次,柏南箏總是在心裏揶揄言忱這是在「回歸母體」。
「言總,你日理萬機的,這種瑣碎的小事當然不記得。」
「好,那你就和主辦方透個口風好了,這樣他們也省了一筆。」
「好的。」柏南箏在心底使勁用腳底板拍掌,這樣的話,她就可以帶司燃一塊去塞班島暢遊一番了,劉彤說了,多讓司燃出去散散心也是個好法子,最重要的是,柏南箏從前一直很想帶司燃出國旅遊,但司燃總以學業忙推辭過去,她們倆也只在國內沒有熟人的小地方手牽手逛悠過呢。
心裏打着公費旅遊的小算盤,柏南箏今天工作的效率特別高,不過晚上還有一個飯局,她要陪着言戰過去,擋酒擋到差不多的時候,她溜進洗手間裏給司燃打了個電話,「喂,燃燃,晚飯吃過了沒有?」
「這不還早晨嗎?」那頭的司燃精力充沛的問。
「……」柏南箏當真以為自己是今天喝多了,她認真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鑽表,看來看去,現在已經快晚上八點半了,可不是早上八點半她出門的時候!
「……你……是不是畫了一天?」
「……」那頭的小秀也意識到時間不對頭了,她恍然大悟的說:「是啊,已經晚上了!我還以為是你早上剛出門呢,我才畫了三幅畫。」
「才化了三幅?你一天要畫幾幅!!趕緊給我吃飯去!」柏南箏漱漱口,命令小秀道:「冰箱裏有昨天的飯菜,你用微波爐熱一下,吃完了看會兒電視,我回來給你帶夜宵,聽懂了沒有?」
「聽懂了。」
「你真是個畫痴!你什麼時候能改掉這個畫畫不吃飯的毛病!」
「……」那頭的小秀不敢再說話了,柏南箏清了清嗓子,「趕緊給我吃飯去,掛了。」
「嗯。」
柏南箏掛掉電話,從洗手間出來就連忙回到飯局上,她一眼就看到言戰靠在座椅上,正在和雲氏的二公子云嘯塵說話,這位雲二公子可不是這一桌的,也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坐下來就不走了,她湊近一聽,兩人正在商量着賭馬的事情。
「言總。飯局結束了。」柏南箏提醒道。
「我知道。我再和嘯塵聊幾句,剛才公關已經來過了。」
「好的。」柏南箏左瞅右瞅,飯局上的人差不多都該幹嘛幹嘛了,唯有言戰坐在這裏和雲嘯塵熱火朝天的聊着賭馬,她無奈的點了一根煙,靜靜抽起來。
上班第一天,她就收到言忱的命令,說是禁止言戰賭博,她約莫知道最近言戰在地下賭場輸了四百多萬,這才引起言忱的高度注意。
「咳咳。」柏南箏像是被煙嗆到了一樣咳嗽了一聲,雲嘯塵注意到了,就欠身說:「言言,我們就聊到這兒,明天你有空的話,我帶你去看看那匹馬,它真的已經贏了六場。柏秘書等着呢,今天,我就不多說了。」
「雲先生,我們言總明天的行程已經安排妥當了,恐怕抽不出時間來去看一匹馬。」柏南箏軟聲說:「不如改日吧,言總,你說呢?」
「我……」言戰還沒說話,這大包間的門就被打開,言忱目光冷峻的走進來,柏南箏立即站起來,說:「言董好。」
「吃完飯了?」言忱問言戰道,他壓根沒看雲嘯塵,柏南箏心裏咯噔了一下,氣氛不大對勁兒,這兄妹倆又槓上了。
「剛吃完。」言戰坐起來穿上外套,柏南箏也答道:「宴席剛散,今天老夥伴多,言總就多敘了一會兒。」
「嘯塵也是你的老夥伴?」
「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言戰扣好袖子上的幾個紐扣,抬眼問言忱道。
「回家。」言忱轉過身去,言戰也跟過去,柏南箏拿起言戰的包,對想追過去的雲嘯塵說:「雲二爺,您慢慢坐,已經結過賬了,甭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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