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世界經歷的時間沒有上個世界的長, 因此修真界現實流逝的時間也遠遠短於之前。隨夢小說網 http://www.suimeng.co/
懸劍山洞府外依舊沒有傳信符,藺綏檢查了一番燕秦的神魂,內里只剩一道裂縫。
藺綏放鬆道:「快要痊癒了。」
燕秦點頭, 唇角彎彎。
藺綏催動小玉像,準備進入最後一個養魂世界。
玉像浮動在半空中, 光芒閃爍。
藺綏神色微變,感覺到了一股吸力。
或許是因為他上個世界魂魄離體之故,小玉像為了繼續維持世界運轉所以耗費了力量, 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沒有辦法再創建一個新的世界,只能夠從他的記憶里抽取真實的完整的世界作為基底來運轉。
如今玉像已經和他還有燕秦的魂魄連接, 他如果現在打斷施法,不僅燕秦要傷上加傷,作為催動者的他更是要元氣大傷。
他認為的真實的完整的世界並不是這裏,藺綏沒有想到他覺得不必對燕秦言說的東西,竟然會以這種方式呈現在燕秦的面前。
作為被抽取記憶的人, 進入到養魂世界內, 他必定如同燕秦那般失去記憶,否則世界無法穩定, 而燕秦會不會也像之前那樣失去記憶, 他也無法斷定。
藺綏不知道他們會去往他記憶里的哪一段時期,感覺到意識的抽離, 只來得及留下一句話。
「如果你來到我的世界,看見的是幼年的我,不必帶我出泥沼。」
燕秦在墜入黑暗前,聽到了這道聲音。
感覺到腳下踩着實地, 燕秦仍然在迷茫中。
阿綏這句話, 是什麼意思?
而後燕秦立刻反應過來, 在這次的養魂世界裏,他並沒有失去記憶。
眼前是寬闊的馬路,街道兩邊樹木林立,高樓大廈拔地而起。
路過的人朝他投來了好奇的目光,讓燕秦感覺到異樣,立刻低下了頭。
衣袖上繡的是劍宗的符文,燕秦不會看錯,這是他們劍宗內門弟子的服飾。
燕秦甚至感覺到了背後晨霜的存在,他取下了背後的劍鞘抱在身前,晨霜是與他魂魄相通的本命劍,他能感受到晨霜在劍鞘中的輕輕顫動。
燕秦轉身,眼前是商店的玻璃櫥窗,從倒影里燕秦看清了自己的模樣,微微出神。
這身裝扮不屬於現在的懸劍山之主,屬於從前劍宗里籍籍無名的內門弟子,是他與藺綏初見時的模樣。
藺綏的那句話透露了太多信息,如果這裏才是他的世界,那麼修真界呢,幼年的他身在泥沼之中嗎,又為何不讓他出手?
燕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但是結合眼下的情況和藺綏的話,也能推測一番。
這裏是藺綏的世界,那麼這裏便沒有他的容身之所,所以他才會以本體的姿態進入這裏,而不是替代別人的身份。
至於他這副模樣,可能是世界承受不了過強的力量,也可能是因為阿綏的意志。
這個世界他們還未相遇,所以他會以初遇時的姿態出現嗎?
燕秦收起了思緒,朝着無人處走去。
將晨霜化為了手腕上黑繩串起的白珠,燕秦才走了出來。
世界需要穩定,那麼阿綏現在多半沒有記憶,應當還是十次共感方可喚醒。
可人海茫茫,尋找一個人如同大海撈針,不過燕秦也不是太擔心,命運會指引他們相遇。
如今他要先處理好自己身份的事情,因為他以本體出現,這個世界不會有他的存在痕跡。
簡而言之,他是個黑戶。
儲物戒無法動用,哪怕可以裏面的東西也用不了,所以他現在還沒有錢。
一瞬間燕秦腦海里出現了許多種賺
錢的辦法,可玄術不能動用,擔心觸犯規則,炒股需要本金和賬戶,哪怕是門檻極低的網絡渠道賺錢,都需要實名認證。
來到藺綏世界的第一天,燕秦走向了派出所。
警察問起他只能一問三不知,將失憶進行到底。
畢竟比起穿越這種話,還是失憶更可靠些。
「什麼都不記得的了嗎?」
「只記得名字。」
「你身上穿的衣服是?」
「可能是spy吧。」
「這你就想起來了?」
「路上的人是這麼問我的,如果不是的話,那我可能是穿越了。」
民警看着旁邊的同事說:「可能是搞這個什麼s的時候腦子出事了,現在的年輕的人啊」
民警查了他的姓名,又拍了他的照片導入搜索,沒有找到他的記錄,但也不是犯過事的人。
最後警察只能發佈了公告,戶籍手續的辦理極其繁瑣,只能讓燕秦先等等。
考慮到燕秦獨身一人沒有去處,一個好心的單身民警收留了他,還借了他兩身常服。
為了不太引人注目,燕秦自己動手把頭髮剪了,他無法動用術法,能幻化晨霜只因他們魂魄相連,如今障眼法都沒法施展,只能如此。
收留他的熱心警官問:「你力氣大嗎?」
見燕秦點頭,他又說:「你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又身無分文,還是先找點事情做最好,如果你不怕吃苦的話,我親戚那裏在找卸貨的短工,早上八點到十一點,下午兩點到五點,干兩天,一天兩百,你去嗎?」
燕秦繼續點頭,不僅僅是為了錢,任何發生在他生活中明確指引他去某個地方的事情,都有可能是他找到藺綏的契機。
「行,那我把你介紹過去了。」
「謝謝。」
燕秦看向自己的手腕,晨霜珠暗淡無光,似乎是在等待着發亮的機會。
阿綏會是何種模樣,抱着這種期待,燕秦在第二天去了約定的地點。
警官的親戚是給超市供飲料的渠道商,燕秦的工作就是在貨車上,等司機停車的時候和司機一起把貨搬下來就行。
可惜晨霜珠一直都沒有亮起,直到第二天下午,最後一波貨在一個小超市送完。
白色的光芒驟然亮起,像是某種急切的催促。
燕秦立刻朝着前方看去,超市里走出了一個提着購物袋的男孩。
他的阿綏現在還是個小孩嗎?
想到藺綏說過的話,燕秦心裏一緊,和那個司機打了聲招呼,急忙走了上去。
「阿綏?」
前方的人果然停住,轉過身看着他。
那雙燕秦所痴迷的多情眼眸如今還未完全長開,內里沒有笑意也沒有光亮,平靜默然,在一個孩子身上顯得格外陰鬱。
男孩在他面上定定地看了幾眼,又看向他手腕上的白珠,又轉身繼續向前走了。
奇怪的熟悉感,藺綏微微皺眉,警惕心讓他沒有搭話的打算。
他繼續朝着家裏走,走到家門時拿出鑰匙打開了房門,將購物袋放在了桌上,將錢放在袋子旁。
男人趿拉着拖鞋從客廳走了過來,看見便扯着嗓子罵:「一個購物袋兩毛,這點東西你沒有不能拿回來嗎,老子怎麼養了你這個浪費錢的玩意。」
「行了,兩毛錢跟他計較什麼,回頭當垃圾袋用。」
在客廳打手機麻將的女人被吵到有些不耐煩地說,藺綏垂着眼眸,依稀記得手臂上的淤青似乎是因為前兩天他忘丟垃圾被女人掐出來的。
好奇怪,藺綏看着自己的手掌。
怎麼對這兩個人好像沒有了以往的情緒,好像覺得隨時可以
讓他們死掉,可他還這麼弱小。
在催促聲里,藺綏進了廚房,一如既往地洗菜切菜。
很久以前他有用這把刀殺了他們的打算,但上學後這種念頭就沒有了。
人總會長大,他的人生不應該被這兩個垃圾耽誤。
他們會付出代價,藺綏切着案板上的菜,有些厭煩地想。
腦海里浮現了剛剛看見過的青年,熟悉感是因為在什麼時候無意中看見過嗎?
燕秦一路跟着藺綏到家,記住了他的地址和門牌號,在老小區的廣場裏隨便找了個藉口和人打聽。
他長了一張好看的臉,嘮嗑的人都對他沒有戒備心。
「藺?你讀錯了吧,那家人姓林。」
「那個男娃娃我記得呢,怪好看但是也特別凶,不愛跟人一塊玩,瞧着陰沉沉的,也特別沒有教養,經常和他爸媽對罵呢,所以總是挨打。」
「是啊是啊,我也聽到過,那小孩罵的可凶了,怪嚇人的,我都不敢讓我孩子靠近他。」
「但也挺可憐的,之前有一次被打的可慘了,都進醫院了,他爸媽也被居委會上門,警察也來了。現在好像好很多了,都沒聽見他家打孩子的動靜,看來是改了。」
燕秦越聽心裏越冷,周身氣息壓抑,又去了居委會以學校老師調查的名義和居委會的人了解藺綏的情況。
「林綏對吧,沒錯,這孩子一直姓林,可能是你聽其他老師聽錯了。」
「這孩子挺苦的,爸媽都不是東西,對他不太上心,當初書都不想讓他讀呢,還是咱們給勸下來的,國家要求的九年義務教育是不,不能不讓孩子上學吧?」
「不過這孩子性格也倔,他不服軟,可是小孩子怎麼打得過大人,之前還被踢得住院了,醫生說是內臟出血,好在是沒出事。」
「他爸媽被我們嚴厲警告了好幾次,現在是消停了,小半個月鄰居都沒聽見打孩子的聲了。」
燕秦聲音艱澀:「辛苦你們了。」
居委會大媽笑笑:「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燕秦走出了居委會,他剛剛是竭力克制才忍住了失態。
以阿綏的心性和手段,日後必然功成名就。
如果說阿綏本就出生在這裏,之後去的修真界,那已經從泥沼之中掙脫的他,卻又成了無法反抗命運的爐鼎,這樣的命運,誰又會甘心。
燕秦覺得換做是他,也會想要不惜一切代價逆天改命。
可為什麼阿綏說,不必帶他出泥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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