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喬語轉頭，見前幾天剛來醫院鬧過的黎甜甜一臉複雜地站在門口。
喬語給了她一個稍等的手勢，安置好還在昏睡的喬國川後，把黎甜甜帶出了病房。
相比起上一次，這回黎甜甜低調了許多。
沒有大喊大叫，也沒有帶着經紀人，甚至連穿衣打扮都做了遮掩，她戴着一個鴨舌帽，巴掌大的臉上帶着一副墨鏡。
兩人進了樓梯間，喬語道:「黎小姐不去找肖醫生，怎麼來我這兒了？」
「我剛剛去找過了。」
「哦。」
黎甜甜抿唇，打破兩個人之間的沉默:「我今天來，是有事想和你說。」
喬語露出一個微笑，搖搖頭略帶歉意道:「實在不好意思，黎小姐。我是想過要答應你的要求的，可是肖醫生貌似不太同意。」
黎甜甜聞言，臉色變得差了些，但她還是擺擺手，道:「我不是說這個。」
「那黎小姐找我什麼事？」
黎甜甜摘下墨鏡，眼睛注視着她。
「我想了一個晚上，我覺得，肖途哥哥的事情，我要和你公平競爭。」
「既然你我都不願意退讓，那就看看，誰更有實力把肖途哥哥拿到手吧。」
喬語但笑不語。
這場競爭，喬語是無權參加的。
只是黎甜甜還不知道。
說完，黎甜甜顯然還有想說的，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喬語伸手，將樓梯間的安全門關上，對着黎甜甜露出一抹淺淡的笑，明艷動人。
「黎小姐想說什麼就說吧。」
看着喬語溫和的笑容，黎甜甜咬咬牙，還是開了口。
「你小心你那個妹妹。」
喬語有些意外:「什麼?」
「還、還有我爸。」黎甜甜閉了閉眼，豁出去一般道，「說實話，我不討厭你，我討厭你那個妹妹，看上去就一副機關算盡的模樣。」
「我不能多說，總之你小心他們。」
黎甜甜說完，也不等喬語回話，戴上墨鏡就急匆匆離開了。
喬語望着女人跑走的方向，眯了眯眼。
她一直好奇一個問題。
喬情和蘇靜文怎麼說和黎琳關係不算友好，是什麼讓黎海威可以不計前嫌，和喬情走得這麼近?
手機突然響起，是喬情打來的。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餵。」喬語接起。
「姐姐，過幾天就是我的生日了，你還記得吧？」
喬情矯揉造作的聲音響起，語氣里不無炫耀。
「不記得也沒關係。黎先生特地為我包了一艘遊輪，我決定在那上面舉行我的生日宴，你作為我的姐姐，我特地邀請你來參加。」
喬語聞言，不動聲色地蹙起眉。
「不過，你也知道，」喬情話鋒一轉語調越發張揚，「我這次生日宴檔次不算低，來者非富即貴，希望姐姐在準備生日禮物的時候不要太寒顫，丟了我們喬家的臉。就這樣，掛了。」
她語氣輕佻地說完，也不等喬語回復，就掛斷了電話。
喬語神色越發沉重起來。
到底是為什麼呢。
下午喬語去了一趟商場，給喬情選購禮物。
即便她們姐妹二人的關係已經很僵硬，但面上還是維持着可笑又脆弱的和諧。
喬語過生日的時候沒有一個人記得。
自從母親去世，父親重病，生日就變成了再普通不過的一天。
這一天，沒人對她說生日快樂，她也不記得要給自己買一個生日蛋糕。
久而久之，喬語對過生日這件事也就模糊了。
可喬情不一樣。
她是喬家的小寶貝，小甜心。
喬家從小把她當掌上明珠一樣地寵。
蘇靜文從來不會忘記任何一次喬情的生日。
有一次，喬語因為趕進度加了班，很晚才回到家。
那時的喬國川已經生病住院，家裏只有喬情母女。
她推開門的一剎那，昏黃的環境下，她看到了很多人。
她粗略認出幾個是喬情的朋友，這些人將喬情圍在中間，為她唱生日歌，為她祝福。
而她滿面幸福地雙緊握，在一聲聲「祝你生日快樂」中許願。
沒人通知她，蘇靜文埋怨她來的不是時候，掃大家的興。
看了看她空空如也的雙手，質問她怎麼當姐姐的，妹妹過生日連個生日禮物都不知道準備。
大概是因為那個時候喬語為了給喬國川掙醫藥費，黑天白日地忙，所以整個人看上去很疲態，沒精神。
後來喬語可能就自己上樓了，她沉默地洗漱，洗澡，樓下歡笑的聲音時不時傳上來，她像是與世隔絕一樣，同下面的人處在異次元。
自那之後，喬語就被迫以這種方式永遠記住了這個日子，每到這一天，喬語都會假裝自己有事不回家。
反正家裏也沒人歡迎她。
她要麼就是無所事事地在街上閒逛，逛累了就去工作室將就一晚，要麼就去找海棠喝酒。
海棠有提過要給她過生日，但被喬語拒絕了。
她不喜歡那種熱鬧。
因為這些都來自另一個人，時間久了，喬語已經本能的排斥這種熱鬧了。
「小姐小姐?」
專櫃的前台叫醒了正在游神的喬語。
喬語不動聲色地一眨眼睛，將手中的項鍊遞了回去。
「就這個吧，幫我包一下。」
「好的小姐。」
前台拿着項鍊離開了。
等待期間的喬語無意識地游神，目光掃過二樓一道身影時，整個人突然一愣。
下一秒，她想都沒想就邁開腳步，朝商場二樓跑去！
那個身影該不會是！
身後是前台互換她的聲音，喬語置若罔聞，滿眼只剩下了二樓那個一閃而過的身影。
不會錯的。
喬語上了二樓，商場人不算多，她環視一圈，卻再也沒能找到剛剛那道身影。
喬語站在原地，整個人被驚得微微喘息起來。
「小姐你們沒事吧？」
二樓一名服務員見她神色有異，特地上前來詢問。
喬語被這一聲呼喚叫回了神，她怔怔地望着服務員，半晌，恍然搖搖頭。
錯覺嗎。
她扶着扶梯，下了二樓。
畢竟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
可是
喬語忍不住再次抬頭，望向人來人往的二樓。
那個身影真的很像他
真的很像許知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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