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
辦案警察詢問的果真是沈知梨捅傷張全徳一事。
沈知梨一五一十交代昨晚發生的事，細節都交代得清楚。
原本想要遺忘的事，一個接一個的問題，清晰浮現在腦海里。
有的問題不夠清楚，又問第二次，細節都被放大，一次次重演。
沈知梨沒在傅錦墨面前那般軟弱無助，她條理分明地回答問題，冷靜理智應對。
差不多要做完筆錄，周勤帶着公司律師來了，進行交涉，帶沈知梨離開。
周勤避着律師，對沈知梨說：「傅總不方便親自過來，派我帶律師來，放心，你不會有事的。」
沈知梨被誣告惡意傷人，並不擔心，事實真相如何，張全徳沒法空口白話污衊她。
她輕輕點頭，「我知道。」
傅錦墨是公司總裁，她一個下屬，因着她被警察帶走就慌慌張張跑到警局，太過匪夷所思。
更何況她是在公司被警察帶走，難免傳些流言蜚語，傅錦墨要留下坐鎮。
派了律師和周勤，已經是仁慈，也是最有效的應對方式。
沈知梨走下台階，看見顧晏清的車，車將將停穩，顧晏清急忙下車，快步走向她。
「沒事吧？」顧晏清的擔心顯而易見。
沈知梨恍惚一瞬，定住神，擠出一點笑，「沒事，你怎麼知道我進了警局？」
顧晏清放鬆，「我的助理在醫院處理張全徳事，他看見警察進了張全徳房間，知道他告你傷人。」
他足夠細心，沈知梨心裏感動，又感激，「謝謝。」
周勤在旁邊多少有些警惕，出聲提醒，「沈助理，我們回公司吧！」
顧晏清看一眼周勤，對沈知梨說：「出了這樣的事，回公司也沒用，請假吧！我們聊聊張全徳事。」
周勤不卑不亢，「顧總，沈助理不回公司，會被誤會被警方拘留，還是得回去見一見傅總。」
顧晏清不冷不熱，「傅總有心的話，這事兒輕而易舉就能解決。」
他話裏有話。
沈知梨警覺，稍一琢磨，對周勤說：「周哥，你和秦律師回去吧！我有些累，想請假休息休息。」
周勤沉默兩秒，喊了秦律師離開。
沈知梨上了顧晏清的車，顧晏清帶她去昨晚的會所。
「張全徳告你傷人，只要有監控證明是他意圖強迫你，而你正當防衛反抗他，不小心弄傷他就行。」
顧晏清嗓音清潤，「道理你應該懂，最主要的是證據，會所有監控，監控就是證據。」
「會有證據嗎？」沈知梨解開安全帶，看向窗外，此刻就在昨晚的停車場。
顧晏清沒回她，沈知梨跟着下車。
停車場四周都是有監控的，她當時停車的地方，在監控範圍。
至於張全徳按她在地上的地方，有大樹和灌木叢遮擋，不一定會被拍到。
白天的視野比晚上更加清晰，沈知梨看得清楚，回憶再次湧上來，有種噁心感。
沈知梨深呼吸，顧晏清給她遞了一瓶水，「別怕，萬事有我呢！」
她看了看顧晏清，接過水喝了幾口，調整情緒，「我不怕。」
兩人去見會所經理，索要監控，經理卻說他們無權查看監控。
顧晏清亮了身份，經理態度明顯有所轉變，打電話給保安隊長，問過之後，回來回話。
「不好意思，監控錄像沒有了，」經理訕笑，多少有些討好的意味。
沈知梨皺眉，「什麼叫沒有了？」
經理回，「監控系統出了問題，視頻被覆蓋，只有今天最新的部分。」
不得不說，很巧。
他們要昨晚的監控視頻，就被告知昨晚的視頻內容已經沒有。
沈知梨沒跟他們多做糾纏，顧晏清亦不說話。
一前一後離開會所，走向停車場。
沈知梨腦子裏亂糟糟，停下腳步，問顧晏清，「顧先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們拿不到視頻？」
在警局時，顧晏清對周勤說的話，明顯有深意。
顧晏清不承認，卻也不否認，「找別的途徑。」
南城是傅家的地盤，傅錦墨先一步動手，取走視頻，輕而易舉。
可是，為什麼呢？
他派了律師，又取走視頻，到底是真的想幫她，還是只是做做樣子？
昨晚他的溫柔哄慰，仿若黃粱一夢。
沈知梨迷惘，「什麼途徑？」
顧晏清注視着她，「找別的監控錄像，或是讓張全徳撤銷指控。」
別的監控，沈知梨想不出來，至於張全徳撤銷指控，不可能。
他昨晚沒得逞，又被她捅傷，他報復她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放過她。
沈知梨沉默不語。
顧晏清護着她的頭頂，讓她上車。
車內，兩人一語不發。
沈知梨的手機響了一次又一次，傅錦墨的電話。
經過昨晚的相處，她應該要接的，可她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並不想接聽。
許久，手機終於安靜下來。
顧晏清的手機跟着響了，陌生號碼。
他接聽，傅錦墨沉沉的聲音傳入耳朵，「顧少什麼意思，帶沈助理去哪兒？」
顧晏清不疾不徐地說：「來會所來拿證明沈小姐清白的監控，可惜，沒拿到。」
沈知梨就在他身邊，耳朵又尖，聽見了傅錦墨的聲音。
她頓時渾身僵硬。
傅錦墨譏笑，「拿監控，要親自去？別是不安好心吧？」
顧晏清語調不變，「傅總，會所是林家的產業吧？」
沈知梨瞳孔皺縮，林家，林南音嗎？
傅錦墨沉聲，「你想說什麼？」
顧晏清淡笑，「沒什麼，不知道傅總是不是要幫沈小姐，你不幫，我想幫她。」
傅錦墨漠然，「顧少以什麼身份什麼立場來幫她？」
顧晏清坦然，「朋友。」
傅錦墨嘲弄，「呵——」
電話被掛斷，顧晏清捏着手機，偏頭看沈知梨。
沈知梨聽了隻言片語，問他，「會所是林家的產業？」
顧晏清點頭，「是！林南音父親的產業。」
沈知梨茫然，「他們拿走監控，為什麼？」
顧晏清猜測，「或許是擔心事情曝光，影響會所的口碑和生意。」
沈知梨啞然，是了，一家高級會所，發生流血傷人事件，必然受影響。
她想了想，又蹙眉，「可這件事，私底下解決不就行了嗎？」
以這些大人物的能力，很容易就能遮蓋過去，何必為難她？
不，不是林董要為難她，是林南音不想她好過。
她有這層便利。
顧晏清看出她的心思，點明，「林南音是傅總的未婚妻，她針對你。」
沈知梨往後靠，思緒短暫放空，輕輕吸氣，「我和傅總在一起的事，雖然沒曝光過，但是，我們在一起時，沒有林南音。」
她不是第三者，她沒有要介入傅錦墨和林南音之間。
準確來說，她才是那個被搶了男人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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